又轮回（三十七）
三十七、风波定，弭灾祸起时
金陵城门遥遥在望，林苏倚在马车里，低眉垂睫，两根指头无意识捻着衣袖。蔺晨先走一步去保护重要证人，少了个插科打诨的安慰声，让他觉得心头有些发空。
他开始依赖蔺晨了……这可不是个好现象。
马车骤停，前方传来的喧哗声拉回了他的思绪。
守城将士见传说中谋了反的林帅突然出现，一惊非同小可，慑于林帅之威，一时竟不敢上前拿人。
他们怯了，夏江布在城门口的悬镜司人马却没顾虑，双方很快起了冲突，一片混乱中，一人朗声喝道:“宋韬夏江意图谋反，快速速入宫禀告陛下！”
众将士哗然，一时搞不明白到底谁忠谁奸，不过比起名声不好的悬镜司，到底是赤焰军更得爱戴。突然，一名小兵指着刚才喊话那人大叫一声:“聂将军！聂锋将军！”
聂锋活生生地出现，那么作为赤焰逆案开端的聂锋将军之死自然是假的，开端是假，那后续……
几乎是立刻有人反应过来，奔回城中禀报。
城门口闹出了这么大动静，夏江无法再无声无息地直接将林燮等人捉拿下狱，场面一直僵持到了宫中传旨，令赤焰众将下马就缚，入宫面圣。
林苏轻轻吐出一口气。
只要能见到皇上，那就好办了。
由于林苏早有安排，宫中的宸妃有静嫔劝抚，宫外的祁王英王等人也有言侯暗中拜访过，靖王又去了东海未归，所以虽仍有人为赤焰求情，却显得疏疏落落，不成气候，并未出现曾经令梁帝万分忌惮的“众望所归”的局面。
当梁帝问到祁王是否相信林燮谋反，祁王回答“儿臣不愿信，但林帅是儿臣亲舅，此案事关重大，儿臣理当避嫌，全凭父皇圣裁”之时，梁帝的神情与其说轻松，不如说是龙颜大悦。
最后案子交由誉王主审，刑部大理寺协理。案情干系实在重大，全京城的眼睛都盯着，誉王战战兢兢，不敢偏颇，何况他与两方都没什么交情，协理的官员也都尽职尽责，所以当人证物证一一浮出水面，案情很快就一清二楚。
构陷忠良欺君罔上罪在非小，夏江很快被判革职下狱，择日问斩，昌王萧景宣毕竟是皇上亲子，又一直哭诉自己是被奸人蒙骗，加上越妃苦苦哀求，最终梁帝从轻发落，将他贬谪献州，令其凭功绩折罪补过。
风波初定，林燮毫不恋栈，立即照林苏之前所嘱，上表请辞。
逆案初平，冤情方雪，梁帝只当他赌一口气，并不允准。林燮随即入宫面圣，与梁帝长谈了一番。
“……赤焰经此一役元气大伤，但是大渝伤亡只有更重，十年之内，他们绝无余力再犯大梁。……从前臣只希望孩子能有出息，如臣一般在沙场之上奋勇杀敌，保家卫国，可如今白发送了黑发，才翻然悔悟，只想多些时候陪伴贤妻幼子，再无心力驰骋疆场了。”
梁帝似有所动，终于同意了林燮的请辞，收回了赤焰的兵权。
林府。
案子审结之前，作为林家子，林苏也不免一番劳累，回来就病倒了，幸好这次回京老妈子秦易仍然随行，他和蔺晨配合得相当熟练，一个细心体贴地服侍，一个任劳任怨地煎药，两人合作十分默契。
林苏这天精神还好，披着厚厚的衣裳坐着看书，看了几页，心绪不宁似的发一会儿呆，突然问秦易:“快开春了，你说廊州这时候开花了没有？”
“公子，还没出正月呢，开花还要再过一个月，快三月的时候。”
林苏低低嗯了一声，满脸心不在焉。
秦易想了想，低声道:“公子是想念林少帅了么？”
林苏看他一眼，有点郁闷。
能一眼看出他想法的人有个蔺晨还不够，现在连秦大哥也……
蔺晨煎药去了，秦易看不得他家公子郁郁不乐，又不知如何安慰，思索片刻，顺着这个话题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公子再三强调林少帅一定不能回来，可是赤焰军已经元气大伤，有必要这样吗？”
林苏听出他的意思:林帅已经挂印，皇上对林家防备大减，或许过些日子可以接林殊回京。
林殊当然要回来，可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林苏合上手里的书，摇了摇头:“不，别人或许可以商量，但林殊不一样……他必须死。”
门外忽然响起金石相击的当啷声，就像是……兵器落地的声音。
秦易第一时间悄无声息地来到门边，打开了门，门开的瞬间已经蓄势待发的一记重手却在看清对方后停在半途。
见秦易回过头来，眼露请示之意，林苏本来还算平静的脸色忽转苍白。
他……回来了？
TBC
前方一大盆狗血即将淋头，嘿嘿嘿嘿……
